【灿白】《看剑》Chapter 11
“嘭。”
黑夜里，檐下的纸灯笼朦朦胧胧地照着匾额。
老板把最后一块木板门放上，拍了拍手。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，这阵子客人不少，着实让他手忙脚乱了些。
甫一转身，猛然见屋里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，老板吓了一跳，定睛一看才心才落下：“阁下还真是身手不凡……”
男人并不答话，问道：“怎么样了？”
老板一噎，悻悻地说：“…消息还没有，您也知道，杀手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，这……”
朴灿烈点点头打断他，若有所思。
老板瞧他一眼，又说：“不过……”
“不过什么？”
老板皱了皱眉头：“这些日子倒是遇见一个略显奇怪的人，那人吧…总是在门口有意无意经过，似乎不想引人注目，挑了个没人的点来，进来了…却又左看右看什么也不买。”
朴灿烈一怔。
老板又抬手捋了捋胡子说：“看着白净斯文，又不像那干那小偷小摸的，不明白在这儿蹲着是干啥，我正寻思是不是和您有过节，想着等下次来给您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 屋里的人已经掠了出去。
剩下的话还没说完，只能又噎了回去。
窗子一晃一晃，凉风吹过，老板打了个喷嚏，摇摇头进屋去了。
幽深寂静的夜里，只有风中传来自己略显急促的气息。
他这是在干什么？
大脑一团乱麻，几乎是本能地就跑了出来，根本来不及多想。心里酸酸的，某种情绪像被关在笼子里咆哮的野兽，撕扯着，叫喊着，就快要压不住。
就算不是又怎样，这么多无数次的希望坠灭，只剩下一次次隐秘的期待。哪怕再次落空，他也不会再更难过了。
脚下越来越快，然后没入一片漆黑的树林。
*
*
秋天的夜里已经有些凉了，天色黑的也越来越早。
脚步声轻缓地从昏暗的房子里响起，然后走进院中。
天马上就要黑的看不见了，借着屋里的光，一个人影慢慢地堆好柴草，不急不慢。
嗒…嗒…嗒…嗒…
石头在空中碰撞着。
“嚓！”
终于在天完全黑下的那一刻，一簇火苗凭空亮起，然后借着柴薪的助力越来越壮大起来，而先前的那些细弱的干草早已瞬间化为黑灰。
温暖的明亮里，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来，摊开在火上烤了烤，借着那火红耀眼的光透过，几乎像是透明一样。
火堆前的人呆呆地坐着，黑暗里唯一的温暖和光只照亮了他小半张侧脸。
噼啪一声，木柴上的火星四溅，风一吹凌乱不堪。
他眼前花了花，连忙起身去搬柴火，刚一起身就顿住了。
那不远处的黑暗里，有一个高大的影子正一动不动的站着。
似乎是长达永生的沉默，又似乎只是瞬间的犹豫。他先挪动了脚步转身。
“等一下。” 低沉沙哑的声音开口。
他突然定住了，似乎是那个人念了什么定身咒，让他锢在原地不得动弹。
那身影并没有动，但声音似乎抖了一下：“转过来，让我看看你。”
他没有动，仍旧维持着转了半个身子的角度。一旁的火堆只能照亮他的右耳朵。
“让我看看你，好不好…”那声音更带了几分恳切祈求。
背后的人终于动了，那人影慢慢走过来轻轻地说：“我知道是你……那天我在树下看到一个和你很像的人，那就是你对吗？你早就知道我在这儿对不对？你为什么不来找我，为什么！！” 说到后边语气陡然激烈起来，似乎是不可抑制的愤怒。
他手指终于动了动，转过身来想要说些什么，喉头发紧，突然被人紧紧地抱住了。
脖颈间忽然多了一份炽烈的温度。
“你还活着…你还活着…这一次不是梦对吗？我梦见过无数次，可没有一次能够抓住你。” 滚烫的眼泪落在他脖颈的皮肤上，几乎要烫伤他。
黑暗里突然不再是他一个人，而是多了一个滚烫热烈的拥抱包裹着他。边伯贤轻轻地抚上他的背，双手微微颤抖。
朴灿烈深深地埋在他颈间，一只手按着他脑袋，好像要把他揉进自己骨子里去。
那清冽温柔又带一点温度的气息，萦绕在他鼻尖，几乎让他沉醉。
他埋在他颈间笑了一下：“你知道吗，在那个黑市老板说有个人在门口徘徊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，他话还没说完我就确定是你，其实也不是很确定，但是也没关系，我的希望破灭了无数次，那又怎样，即便是假的，我也想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，因为我不想再体会一遍失去你的感觉，只要能找到你，我不会放过任何机会。”
这一方天地里，突然失去了所有声音，只能听见两颗滚烫的心紧紧贴在一起跳动，比世界上任何声音都更动听。
边伯贤睫毛轻颤，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流下来：“灿烈……”
朴灿烈松开他，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水，火光中他英俊的脸上满是温柔，通红的眼里爱意流淌：“我喜欢你，伯贤。我们第一次对视，第一次一起放灯，你第一次坐我的船，我第一次看你在竹林里用剑，你在夕阳里、在烛火下、在夜晚的河边，你对我笑，对我冷言冷语……每一个你都在我脑海里，但这么多年我唯独不想想起我失去你的那一天。我不能再错过你，伯贤，我喜欢你，一直很喜欢你。”
一直以来心里的话攒了一大堆，在没能告诉他的那天，以为永远失去他的那天，那些情愫被撕扯着残破的锁在心里。这一刻，等的太久了。
朴灿烈盯着他，轻轻俯身，在他唇上贴上一吻，深刻地印在心里。
火光里，边伯贤慢慢睁开眼睛，蹦跳的火焰映在他眼里，炽烈而耀眼。
“我以为我失去我的光了。”
慢慢地，笑着流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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